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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一開始在一個未知的國家、未知的城市,但是他們稱自己為光之城。整個城市夜晚都掛滿了燈飾,畫面像是從一台車裡望出去,被點亮的夜晚美不剩收,聽著車裡的廣播,說神從天上眷顧著世人,而總統從地上照看著子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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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裁者總統坐在高樓上眺望著夜景,他的小孫子和他穿著一模一樣的軍裝,他不叫他爺爺,而是叫他總統(英文用Your Majesty),童言童語卻稱呼自己的祖父為總統。總統為了取悅孫子,打電話命令整座城市關燈,又把電話拿給孫子,要他下命令,於是城市就這麼隨他開電斷電。直到城市一片黑暗,叫他們開燈也沒用,革命已經野火燎原。

總統將家人弄上飛機送出國,一路上兩個女兒還吵個不停,卻在面對窗外民眾時仍保持微笑揮手,徹底諷刺了身為「皇族」的行為。但小孫子拒絕登機,堅持要跟著祖父,於是他們就讓小男孩留在了國內,可是他們還未回到皇宮,就遇上了勢不可擋的抗議群眾。

他們祖孫倆返回機場時卻被背叛,無法逃離國家,只得在自己國家逃亡。一開始故事帶著黑色幽默,比方說孫子上廁所卻要祖父幫忙洗屁股,祖父要他自己洗,他說他從未自己洗過,祖父回:「我也沒自己洗過。」完全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典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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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倆搶了平民的衣物,開始一路逃亡,他們開始看見跟自己生活不一樣的地方,直面了真實世界的貧窮和艱困,跟他們富麗堂皇的宮殿天差地遠。在祖父某天洗劫了貧民區的一間房子,找到了衣物跟一把吉他時,祖父告訴孫子:「我們現在玩一個遊戲,就像演員一樣,我們是街頭藝人,你不能再叫我總統,要叫我爺爺。」(這段立刻讓我想到電影《美麗人生》La vita è bella/Life Is Beautiful

而整個電影的步調從他們目睹了軍人是怎麼失控,把一台車攔下來,發現女人穿著婚紗,其中一名長官就強行把她帶進了房間裡。被強暴後的女人衝出來,對著旁邊被搜身的平民大喊:「你們全都看著他們這樣做,沒有人出聲,一個人都沒有!」她哭喊著要士兵們殺了她,總統跟孫子都目睹了槍響的那一幕。

故事也從這裡開始,黑色幽默的風格不再,開始走向探討獨裁、革命與其過程。像是贖罪一般的旅行,總統終於開始了解他們的國家、那些在他統治下的人民們,突然間都成了真的。當人可以隨便下令殺人卻不會目睹時,一切都像假的,奪去性命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。就像《侏儸紀世界》Jurassic World中的女主角,沒實際接處恐龍前,都覺得牠們不過是「資產」,直到她碰觸了才真切了解到,那也是一個生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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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後半看起來並不輕鬆,充滿了暴力、愧疚和痛苦。推翻了獨裁者之後呢?那些革命者是否也成了又一個獨裁者?失控的士兵和受苦的人民,這樣的國家是否有比革命前更好?

 

結局非常震撼,卻又帶著一種迷幻感。導演並沒有直接給出觀眾一個結局,看似有,卻又可以延伸出諸多可能性。雖然很明顯導演把某個後面才出現的囚犯當成自己的替身,說出了一番道理:冤冤相報何時了,若把獨裁者處決了,這樣就可以真正達到民主嗎?民主的基石居然沾滿了仇恨的鮮血。這很值得反思,但亮點集中在這角色身上,藉他的口說出這番話,是有些過於刻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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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部電影不時會有孫子起舞的畫面,他們冒充街頭藝人後,只要祖父開始彈吉他,他就會跳起舞來,而有時會穿插孫子在宮殿中有老師指導跳舞的過去,和後來穿著平民服飾在破屋或荒野中起舞,對比性極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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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子太年幼,不確定發生了什麼,也不懂什麼叫政治犯、恐怖份子、獨裁者,但他已經懂得暴力的可怕。很多人卻因為他的身分而想傷害他,儘管他什麼也沒做。人類很恐怖,當失去理智想復仇的時候,總會做出許多不理性又殘忍的事。他們差點吊死小孫子,只是因為他們失去了自己的親人,因為他祖父。可殺了這小孩又能挽回什麼?復仇也不過就是圖一時的快意,但很快就會感覺空虛。失去的就是失去了,再也回不來了。

而最後,當暴民們想殺掉總統時,囚犯阻止了他們,他說,別殺他,讓他看著我們的民主起舞吧。雖然最後並沒有拍出有總統有沒有被斬首,但結尾的畫面卻停在孫子隨著浪潮和吉他聲起舞的畫面。

他祖父沒有做的,孫子卻代他做了。而年紀尚小的孫子,他會長大,他還有許多的可能性和未來,但一切都是未知,不知會往哪去,不知會到達何處,一如他的國家。

儘管有許多不完美或太刻意之處,後半段卻能感受到情感強烈波動,以及對革命、民主及人性反思的一部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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